解放眼睛唤醒耳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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艺术是一面镜子,它有时像一个走得快的钟,走在前面。
——卡夫卡
」
卡夫卡是一个不被理解的天才,一个被时间长河逐渐冲刷出来的大师。本来只是一个犹太商人的儿子,一个自闭寡言的年轻人,这些带着卑微色彩的经历和特质却成就了当代文学的一座丰碑。他的天分与孤寂酿造了最自然的非自然,这种风格也反过来影响他的一生。
弗兰兹·卡夫卡於1883年出生在一个犹太商人家庭,18岁进入布拉格大学学习文学和法律。父亲赫尔曼·卡夫卡出自一个农村家庭,在服完兵役後,在布拉格开始慢慢累积财富,成爲了一个成功的商人。但是他对自己的儿子却没有半点温柔可言,他只关心自己的生意,对儿子的写作事业并不理解,更谈不上支持。赫尔曼对子女威严的管制方式对本就内向孤独的弗兰兹而言,无疑是一种巨大的心理压力。
弗兰兹·卡夫卡後来曾给他的父亲写过一封将近一百页的信,但他却始终没有将信寄出。在这封信里面,他描述了他在童年所受的创伤:他无比倾慕他那强势的,几乎决定一切的,并且每件事都能做出正确决定的父亲。然而他对儿子只有轻蔑的嘲讽,对於弗兰兹所热衷的事情,他表现出的只有鄙视。这场父子之间实力悬殊的斗争的结果只有一个——这个本来就腼腆的男孩变得更加内向,并且几乎不再说话了。
卡夫卡於1903年开始创作第一部小说《一场斗争的描写》,留下的作品主要有四部短篇小说和三部长篇小说,可惜生前大部分作品都没有发表,他的三部长篇也始终没有完成。卡夫卡生活在奥匈帝国即将崩溃的时代,深受尼采、柏格森哲学影响,对政治事件也一直抱旁观态度,故其作品大都用变形荒诞的形象和象徵直觉的手法,表现被充满敌意的社会环境所荼毒的孤立、绝望的个人。卡夫卡时常采用寓言体,因而不同的读者读卡夫卡,便能读出不一样的寓意。
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博尔赫斯评论卡夫卡:「最初我认爲卡夫卡是文坛前所未有的,独一无二的。看了他的作品以後,我觉得在不同的国家,不同时期的作品都能辨别出他的声音,或者他的说话习惯!」
生前默默无闻,死後却赢得世人惊艳与敬佩:卡夫卡与马塞尔普鲁斯特,詹姆斯乔伊斯等并称爲西方现代主义的先驱和大师,1915年因短篇小说《司炉工》获冯塔纳德国文学奖。
卡夫卡笔下描写的都是生活在底层的小人物,他们在这充满矛盾、扭曲变形的世界里惶恐、不安、孤独、迷惘,遭受压迫却不敢反抗,也无力反抗,向往明天却又看不到出路。其中非常具典型性的一个代表,便是短篇小说《变形记》中的主人公格里格尔。
格里格尔,一个普通的旅行推销员,在一觉醒来之後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甲虫。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之後,他不再是家里的顶梁柱,悲惨地变成了全家人的负担与累赘。在忧郁与绝望中,格里格尔开始绝食,并在家人的嫌恶与放弃中走向了生命的终点。这并不是一个情节复杂的故事,但一读开头,便能感受到卡夫卡那「剑走偏锋」的想像力,并且随着情节的推进,越来越感到恐惧与绝望。
由「人」变成「虫」,这种极具想像力的异化,不得不结合当时的时代背景来看。人类社会自进入资本主义阶段之後,物质的丰盈却使人与社会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复杂,人不再是社会的主人,人的尊严被凌驾,在卡夫卡的笔下,他把那时的「人」隐喻成「物」、「动物」、「异类」。正如马克思给「异化」所下的定义那样:「物对人的统治,死的劳动对活的劳动的统治,产品对生产者的统治。」
那麽这种「异化」又带来了什麽样的後果呢?变成甲虫的格里格尔被自己最关心、爱护的家庭嫌弃,在故事的最後,疼爱的妹妹甚至已经提出了要把那只丑陋的虫子赶出去,才能让一家人恢复平静的生活。亲情是人类各种感情中最牢固的一种,然而,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,这种与生俱来的纽带也变得脆弱不堪,人的自私、冷漠、残酷血淋淋地展现出来。格里格尔对家人的背弃并没有感到惊诧、愤怒,而是清醒地、平和地接受了这种现实。他一边「怀着深情和爱意回忆他的一家人」,一边悄悄地死去了。格里格尔的死亡换来了一家人的「新生」,卡夫卡对结尾的这种处理,让主人公的悲剧更加富有张力。
卡夫卡是极度悲观的,造成这种悲观的原因,或许是与父亲的关系,或许是与生俱来的孤独,或许是当时「人」作爲一个个体被蔑视的社会氛围。巴尔扎克手杖上的「我能摧毁一切障碍」,到了卡夫卡的手杖上变成了「一切障碍都能摧毁我。」在他看来,资本主义世界中,每个人都以自我爲中心,维系人际关系的是金钱、利益,这种关系一旦破裂,人与人之间就只剩下对峙、冲突、隔阂与猜忌。卡夫卡用冷漠的笔调,展现出冷漠的衆生相。
《变形记》是卡夫卡一次苦涩的尝试,也是他最好的墓志铭。他不是投向病态社会的匕首标枪,它没那麽有力,但它是一面可怕的镜子:夜阑人静时我们拿起这面镜子,无一例外会从中看见一只哭泣的甲虫。
有人认爲,二十世纪是卡夫卡的世纪,从文学意义上看可以这麽说,因爲时至今日,无论在西方还是东方,无论哪一种流派,在他之後的作家,有许许多多的人受到他的作品的影响。从现实意义上看,人们更有理由这麽说,因爲「卡夫卡笔下的官场和世界结构反映了二十世纪的社会秩序」。人们在他的作品中读出了二十世纪人所置身的境地的真实。他的名字已演变成一个形容词,Kafkaesque(卡夫卡式)成爲日常用语而进入现代人的生活中。
美国诗人奥登说:「如果要举出一个作家,他与我们时代的关系最近似但丁、莎士比亚和歌德与他们时代的关系的话,那麽人们首先想到的也许就是卡夫卡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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